“你沒有別的玉佩了吧？你只給了我這一個玉佩對不對？”白九兒笑著看向了唐錦兮，眸光平淡而又平靜。

唐錦兮不知曉白九兒為何會這樣問，只是點了點頭，“對，我只給你了清漱和這個玉佩，在沒有給你別的了。”

白九兒點點頭，滿意一笑，“好，你肯如此說就好。”隨後她看看向了眾人，又看了看杜氏，“杜姨，你可是聽到了？”

杜氏點點頭，“是的，我挺清楚了。這位小姐只給大小姐這一塊玉佩，在沒有別的了。”

唐攸卻是心急如焚，“你說這樣多做什麽？人家證據確鑿了，你還想要狡辯？看來不動刑，你是不掉淚了，來人……”

白九兒對著唐攸擺了擺手輕輕道：“你著急做什麽？不急不急。”她頓了頓說，“我這裏還有一個玉佩，是自小戴到大的，還望唐尚書可以看一看，這玉佩您認得不認得。”

唐淮聽了白九兒的話，不由得也是略略驚訝，還有玉佩……什麽玉佩？

白九兒自脖頸之中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玉佩，那個玉佩裂掉過，為了不至於某天碎掉，陳玠用金箔修補過了那枚白玉玉兔，但是模樣還是從前的玉兔。

唐淮接過白九兒遞上來的玉佩，不由得面色一冷，這枚玉佩他自然是認得的。是管心蘭自小到大從未摘掉過的玉佩，他以為這玉佩做了管心蘭的填口隨葬了，不曾想……

“這是心蘭的玉佩……我以為，隨葬了，不曾想卻是再次見到了。”唐淮看著玉佩，聲色澀然，一臉的痛惜心痛。

姜秀婉聽了這話，不由得輕笑了起來，“誰知道是否是盜墓搶劫而來，一塊玉佩作假也很是正常。那玉佩的模樣，也不是很新奇嘛。”

唐淮摩挲著玉佩，玉佩上的金箔，讓他頻頻皺眉，“這從前是沒有金箔的，怎麽……”

“玉佩裂掉過。這是用金箔修補的。”白九兒如實說，她看到唐淮看的這個玉佩變了三色，心中也就沒有那麽惆悵淒苦了。

唐攸卻是輕笑了起來，“如何說便是隨著你，你又沒有證據，誰能夠證明呢？”

唐淮也是求證實似的看向了白九兒，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回答。

“老爺，門外來人，說是夫人的兄長。可是夫人府上的舅爺，小的們都見過，是否要將來人轟走？”

門房處有人來報，對著唐淮恭恭敬敬地行禮問道。

唐淮皺了皺眉，從未見過的夫人的兄長？誰？姜秀婉卻是冷笑了一聲，沒有說些什麽。倒是唐攸急不可耐，“還不將人遠遠低打發走？是阿貓阿狗也敢上門了，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貨色？”

唐逍辰卻是淡淡一笑說，“父親，八成是舅舅來了，讓兒子前去迎接吧。”

唐攸卻又是一句，“哥哥啊，妹妹我勸你還是你一句，不要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認作舅舅，要知道人家門房說不認得來人，就不是我娘親的兄長，你又何必急趕著上前？”

唐淮自然是明白唐逍辰這句舅舅指的是誰，也就點頭默認，“便是去吧。”

白九兒聽了這話，看向了唐淮說：“我的證人已經來了。”

唐淮猛地看向了白九兒，隨後想到了她去過了蒼溪，也就嘆息了一聲，“好，我便是等著。”

唐攸卻是不依不饒地看向了白九兒，“證人？怕是弄虛作假，跟你坑蒙拐騙的同夥吧？”她頓了頓，隨後又看向了唐淮，“爹，那人不是我舅舅，不是母親的兄長，算什麽東西？”

白九兒此時已經不打算維持著面子上的和諧了，而是淡笑了起來說：“什麽時候妾室也是可也稱為夫人了？正經八百的夫人，只有我娘親，過世的蒼溪管氏，你母親……”

唐攸氣得滿面通紅，姜秀婉也是表情猙獰了起來，她沒有想到唐錦兮居然敢這樣說。

唐逍辰帶著陳玠緩慢而來，陳玠看了一眼坐在正位上的唐淮，不由得淡淡一笑，“淮弟，好久不見。”

白九兒眨眼一笑，看向了陳玠道：“舅舅，我好想你啊！”

陳玠看向了白九兒，露出笑容來，對著白九兒招了招手，“過來丫頭，讓舅舅好好看看你。一個多月不見，舅舅好生想念你啊。”

白九兒微笑了起來，快步上前，對著陳玠討好地笑著，“舅舅您看您看，我想您想得得瘦了呢！”

陳玠看白九兒果然比離開家的時候又瘦削了幾分，不由得心疼萬分，捏了捏親外甥女的臉頰，略帶訓斥地語氣說：“怎麽又瘦了？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飯了？”

“哪裏有啊！”白九兒癟著嘴，“我是真的在想念舅舅，您知道嗎？我好不愉快啊！”

陳玠心疼地摸了摸白九兒的腦袋，又看向了唐淮，“淮弟，我剛聽門房說，不認得我這個外家舅公，說府上的夫人沒有我這號兄弟。府上的夫人？你什麽時候又有夫人了？置辦酒席了沒有？怎麽不邀請兄弟？”

唐攸看了一眼陳玠，想想陳玠，又想了想白九兒，不由得鼻間流露出了輕蔑地一笑，“哪裏來的人，竟是隨便攀扯親戚，也不看看這唐府的大門是什麽人都能夠進來的嗎？”

唐淮本就對著陳玠有著愧疚，他聽著陳玠的問話，更是不知道該要如何是好，畢竟自從管心蘭故去之後，他就再也沒有對著蒼溪的管家陳家上心過。更是在之後點點滴滴的歲月之中，發覺姜秀婉的好，覺得姜秀婉不能當妻委屈了，從而……

“這位是……”陳玠頓了頓，“是東宮太子的良媛吧？怎麽良媛回家來了，是省親還是怎麽地？”

唐攸冷哼了一聲，“本嬪如何，還輪不到你這匹夫管。”她頓了頓，隨後對著門外呼喝，“來人，將這你個老匹夫給本嬪趕出去。”

唐淮從來沒有想到，自家的閨女竟是如此的張揚跋扈，他皺了皺眉，厲聲斥責，“攸兒閉嘴，這是你姐姐的舅舅，你也改稱呼他一聲舅舅。”

姜秀婉雖然說是貴妾，可是也只是說來好聽，到底還是妾。他雖然擺了名為扶正的宴席，可是姜秀婉在唐家的戶籍上仍然是妾室，這是毋容置疑的。景國的法律就是如此，一旦當妾不得為妻。

不過這個規矩天子與儲君是不受用的。

唐攸哼了一聲，“我外公姜家，可是名門望族，哪裏是這貓三狗四，隨隨便便也就可以當我舅舅的？也不看看自己那卑賤的身份。”

陳玠的脾氣再是良好，也不會容忍一個小輩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，他看了一眼唐攸輕笑一聲，“姜家既然是名門望族，向來也是懂規矩的。的確，姜閣老位高權重，我陳家高攀不起。”

陳家，涼州的陳家，哪裏就是一個小小的姜氏可以比擬的？姜秀婉面色陰沈，她沒有想到陳家居然會出人來維護這女孩子，她之後的手段怕是適用不出來了。

唐淮瞥了一眼唐攸，看她還要說話，緊忙喝斥著說：“唐攸你閉嘴。二哥的身份貴重，又如何不是你的舅舅了？”

“舅舅？我有舅舅。”唐攸冷笑了一聲。陳家再是厲害，能夠比得上自家舅舅厲害，自家舅舅可是節度使，那可是要職，陳玠？一個下九流的郎中罷了。

陳玠也是冷哼了一聲，伸手握住了白九兒的手腕，對著唐淮說：“淮弟，我身份卑賤，當不起是唐良媛的舅舅。我們陳家也有不得她這樣的外甥，既然你們唐家不在意我妹妹那故去的主母，那麽也是省心……”

唐淮心裏沒得一沈，看向了陳玠不解地詫異問道：“二哥，您這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父親的意思。管家的女兒都是金貴的，身為管家的姑娘，也該是入管家的祠堂，入管家的祖墳。當初她拗著性子外嫁，父母也是由了她，哪裏想到，竟是苦澀了一輩子，死後也是被人如此輕視低賤，唐家的門第，我們管陳兩家如今是高攀不上了，特地來迎妹妹的屍骨回歸故裏。”陳玠看著唐淮，他的話並非是威脅，他聽說了唐淮的所作所為後，便是決定要迎著自家妹子的屍骨回家，從此跟唐淮一刀兩斷，他已經打定主意，要將外甥女也帶走，這樣的唐家他不容許妹妹和外甥女再是留下。

唐淮卻是震驚萬分，他沒有想到陳玠竟然會是這樣說，他不理解陳玠的話，“二哥？什麽意思？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
陳玠輕笑了起來，“這意思很是簡單，唐家這門親事我高攀不上，就此作罷了吧。我妹妹雖然故去了，但是婚書還在，便是唐家的正妻。這交還了婚書，便是就此作罷，我迎我妹妹的屍骨回家，從此之後，淮弟你如何婚娶也就不必忌諱了。”

唐淮大驚失色，他哪裏想到陳玠上門竟是來說這些的，他不解地搖了搖頭，“為何？”

“為何？”陳玠冷笑一聲，“自然是陳家自知身份卑微，比不上你唐家的如日中天了。陳家想讓賢這話清楚明白了嗎？”

唐淮心裏更是覆雜，看了一眼白九兒，又看了看唐逍辰，一臉的惆悵，“你若是如此做，讓錦兮入逍辰如何自處呢？”

唐淮看了一眼站在陳玠身邊，對著陳玠親密無間的自家女兒，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。他不明白，為什麽女兒總是相信別人而不相信自己。

難道自己竟是這樣不值得相信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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